03
——寂之森
步入寂之森,一片寂静便迎面袭来,没有任何嘈杂声的地方,却成为最具危险性的地方。错综复杂的地形,带有剧毒的植物与动物也隐藏于其中,但这些都不值一提。在这片森林栖息着一群暴戾的猎杀者,植物,动物,人类,甚至同类都能猎杀的神灵——血之神灵。而寂之森会随着夜的到来越来越喧闹,这便是血之神灵活动的时间,拥有极强领域性的血之神灵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闯入者。
整顿于此的神灵猎杀者分成两队,分别岗哨前半夜与后半夜,提防血之神灵的袭击。黎悠与奈尔被分到后半夜的队伍中,微弱的灯光之下,能清晰看见血之神灵活跃的身影,但奈尔并不担心,它们就如同先遣部队一样,先观察人类的规模,武器,然后再由首领发起攻击的号令,那时才是决战的时刻。
奈尔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支抽了起来,开始继续沉思自己的问题。
根据今天来的观察,奈尔发现这是一支十分有序的队伍,头目为深蓝色兜帽的男子,年纪30岁左右,是一名“光辉者之魂”级别的异能者;部下有三位,一位S级,一位A级。
但还有一位……褐色兜帽的人,从身材上可以看出是一位女性,但却无法感知其异能力级别。这让奈尔十分担忧,能力无法感知只有两种情况,这个人是一位感知系的异能者,且感知能力强,另一种就不是异能者。
然而,这两种情况奈尔并不认可,因为从她的身上能够察觉到一种很强的警惕感,就算不脱掉帽子也能猜到,她正在做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事情,就是观察周围人的能力。长袍只有配有一把长剑,可以看出是一位擅长剑术的人。
奈尔决定继续按兵不动,如果在此出手,很可能会使自己陷入不利。
奈尔转头发现黎悠一直呆在牢车旁,注视着爬伏于牢中的棕黄毛色的狼,奈尔灭了烟头,走向黎悠。
“你很喜欢这只神灵么?还是以前从未见过神灵,所以才如此好奇。”
“小时候遇见过神灵,但不知道为何,我对这只神灵十分感兴趣。”
奈尔转头审视牢中的神灵,发现这只神灵摆出一副十分恐惧与愤怒的样子,并不断发出嘶喊声,似乎在发出警告。这让奈尔想起黎悠说的话,这只神灵能够幻化成人类的模样。但现在看来,这只神灵根本不具备幻化成人的能力,只不过是遵循着弱小的本能,在防守自己。
奈尔打算稍作休息结束岗哨回去休息,整个寂之森顿时刮起狂风,树枝树叶咋咋作响。
数只移动迅速的身影将神灵猎杀队包围而起,血色的目光时隐时现,咆哮声不断从寂之森深处传来。
奈尔咂咂嘴,环视周围早已进入战斗状态的队员。月光打破寂之森的黑暗,一只健硕的血之神灵从森林之中,走了出来。深红色的毛色,近十公分长的獠牙沾满血迹,右眼有一条疤痕,额中的“六星耀斑”熠熠生辉,显然这便是这群戾兽的首领。尖锐的目光横扫周围的一切,发出十分深沉的声音,震惊所有神灵猎杀队的人,甚至让奈尔稍作惊讶。
“人类,交出牢车中的那只狼,便可饶恕你们。”
但这句话却遭到神灵猎杀队的嘲笑。
“你和那只狼一样,马上就会成为我们的战利品,一个能变成人,一个口吐人言,绝对能卖个天价!”
血之神灵眼神一怒,朝天一啸,所有血之神灵便发起强势的进攻。霎时间,枪声,刀剑声,惨叫声与咆哮声充斥于整片寂之森。
“夜羽!”
奈尔见势念咒,在手中瞬召出一把通体黑色长刀,刀末系有七条月牙手链。双手横握,嘴中念出一段异能编号——“No.644·雷附铳”,只见黑色长刀伴随着激烈的闪光,直砍一只径直冲来的血之神灵,瞬间被劈成两截。刀柄一转,刀光一晃直刺身后一只血之神灵的心脏,再次击杀。
“砰!!!”
持续交战的局面中,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枪声。血之神灵还未反应就瘫倒在地,中枪的部位流淌着血液。
血之神灵中的首领发出一声怒吼,汇聚一股强大的黑气在嘴前,迅速形成一个黑球,不断吸附着地面上微小的物体,并腐蚀着周围的植物。不到3秒便朝着神灵猎杀队的人发射。
黑球炸裂,爆发出一阵强烈的乱流,周围的树林瞬间化为黑炭,倾倒而去。
随着乱流逐渐平息,奈尔环顾周围不堪的景象,发现血之神灵早已撤退,便收起手中的刀,准备确认神灵猎杀队的损伤人员,转头的一幕使得奈尔的内心深感战栗。
无人伤亡,面对六星耀斑级的神灵所释放的“灵灭”居然无人伤亡。奈尔将目光转向神灵猎杀队的核心人物时,褐色兜帽的女子正好投以目光,奈尔下意识的用手将面具抵了抵。
奈尔回到自己的岗位,望着不远处牢笼中的棕黄毛色的狼,收回前面的观念,认真审视那只狼的眼睛。
一条能让“六星耀斑级”神灵出动整个族群都要获得的狼,外观和气息完全与普通的狼没有区别,可为何……这些血之神灵一定还会再次袭来。
似乎是问题太多,导致奈尔有些疲惫便渐入睡意。
次日黄昏,神灵猎杀队毫无阻碍的通过寂之森,来到前往白之森的最后一片森林,洁白的雪花已经落满所有的树木。
“所有队员扎营,今夜在此做最后一次整备,明日开始猎杀!”
微弱的火光点缀着白之森与寂之森的夜空,空洞的夜空偶尔划过几颗流星,躺在草堆旁的黎悠望着天空,想起当年的那名女孩。
牢笼中的狼望着夜空的流星,浮现出那名少年的样子,不禁落下眼泪……
“你哭了?”
一句话惊扰到狼,瞬间嘶喊地叫唤着,在警告面前这个人类不要再接近她!
“真是不可思议,当年遇见一只口吐人言的狐狸,现在遇见一只能变成人的狼!”
“如果当年没有被那名女孩所救,现在的我应该遇不上这番事情……”
狼听到少年的话瞬间变得有些雀跃,欲言又止……只是静静地观望着面前的这位少年,想立刻喊出他的名字,来证实自己的所闻。
焦躁的内心得以平复,狼趴在牢笼中,默默地看着一旁守护她的人,心中默念道:
“十年过去了,我终于再次遇见你了……”
04
奈尔来到一片湖边休憩,想整理下今天的思绪,沉思之中,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盯上。褐色兜帽人瞧瞧靠近奈尔,拔出细剑挥舞斩向奈尔。
措不及防的奈尔只能站起来,听从命令,转身面向褐色兜帽人,否则人头落地。
随着月光淡出云层,余晖映在湖面,褐色兜帽人收起细剑,脱下兜帽,金色长发披肩,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奈尔。
“阿苏西尔……”
“奈尔,果然是你。”
阿苏西尔将莫尔·埃克特派她来搜查军火被劫一事告诉奈尔,并告诉奈尔假面与军火被劫有所关联,奈尔瞬间恼怒,却又忍下怒火,将依林水梦所发生的事情告诉阿苏西尔,两人相谈一会后,便相继起身。
“那么白狐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白之森就在眼前,假面一定会出现的。”
“奈尔,感觉你变了……”
阿苏西尔发问到,奈尔不解想要询问,却又被阿苏西尔的微笑所打断。
“但是,我相信我所相信的。”
两人话毕,只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奈尔知道血之神灵再次袭来,但头也不回地离开,赶往镜之森,他相信阿苏西尔能够解决一切。
血之神灵偷袭渐入睡意的神灵猎杀队,持续交战后,人类遭到重创,血之神灵中的首领——血阙才缓慢走出,随着一声咆哮,走向那辆牢车,怒视那只瑟瑟发抖的狼。一口咬烂牢车,欲杀死那只狼。
却不料一只野猪冲了出来,与血阙相撞,飞到几米开外。
“快逃!织儿!”
血阙恼羞成怒,一爪刺入野猪的肚子,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而野猪依旧奋力抵抗着血阙。
“血阙,白狐王以君子之心,饶你与族人之命,而你却小人之为,甚欲伤害白狐王的女人,白狐王得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血阙盯着那只狼,愤怒地说道。
“哼!隐狼之主盗走我血之神灵一族的圣物,私藏在白之森,我只不过是来夺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要怪就怪白狐王接受了隐狼之主的遗孤!既然隐狼之主死了,那就用他的孩子血祭!”
血阙将爪子从野猪的肚子拔出,想要前去杀死那只狼,却不料野猪死死咬住血阙的后脚。一怒之下,血阙张开血口,将野猪的脖子咬掉,狼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变成了人的模样大喊道。
“大山!”
“冬织!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杀掉你之后,我还会去杀掉你那愚蠢的姐姐!”
一旁的黎悠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怔住,望着那个似曾相识的面庞,听着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名字,下意识地握起手中的弓箭,搭箭,拉弓,射出一气呵成,一箭射中血阙的有眼!中箭的血阙咆哮着,四周的血之神灵瞬间进攻。危急之时,剑影闪过,血之神灵的头颅便纷纷落地,赶至回来的阿苏西尔以一人之力,阻止着血之神灵的进攻。黎悠晃过神来,拉着失声痛哭的冬织逃离了现场,在逃离途中还被一只追击的血之神灵咬伤右手。
黎悠带着冬织一路逃亡,血阙受伤发出撤退的消息,而神灵猎杀队也在阿苏西尔的赶到而脱离危险,进行重整。木妖则被抓住,同时假面也出现在神灵猎杀队中,假面告诉木妖,告诉白狐王立刻现身,否则就追捕冬织,然后将其杀死。事情闹大后,木妖无奈地用心灵感应命令之前派往白狐王的小木灵将事情告诉白狐王后,便被关在牢笼中。
黎悠带着冬织逃到白之森边境的一个山洞内,无法接受事实的冬织奋力反抗黎悠,想要回到野猪的身边,却不料黎悠死死抓住冬织。情绪失控的冬织恶狠狠地咬向黎悠受伤的手腕,引起一阵惨叫,但黎悠始终没有放开冬织,并一把抓住冬织的后背,将她搂在怀中,缓缓说出一句话。
“十年的思念,终于让我与你再次相遇……”
这句话抑制住失控的冬织,瞪大双眼,泪水戛然而止,松开紧咬不放的嘴,抬起头,端详着面前这位少年。
夜间的雪愈下愈大,狂乱的风吹袭而过,两人躲在山洞内,相依而靠,用仅有的木火取暖。
冬织依偎在黎悠一旁,看见被自己咬伤的手腕,便用手托着黎悠的手腕,低头俯身,吐出柔软的舌头,舔舐着黎悠的伤口。舌尖的温暖不断传到黎悠的内心,黎悠见状将手收回,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许他是第一次被这样做。冬织半晌才害羞起来,将手放回自己的腿上,涨红着脸,想起以前也经常这样做,只是用的是狼的模样。
“以前兄长大人因为我经常受伤,我都是这样做,所以就……”
黎悠无奈地用手指刮了刮侧脸,将头一歪。
“其实……我挺喜欢这样的……”
一顿尴尬之后,黎悠从冬织那得知,当年的那只狐狸就是他的兄长,而血之神灵追杀她的原因是她的母亲是个人类,怀上的却是神灵的孩子,因为灵力深重,无法生下她,于是她的父亲便前往血之神灵的领地,盗走了名为“血之精魄”的东西,才诞下了她。母亲在诞下她后便死去,父亲将她带回狼族,遇见了同父异母的她的姐姐,姐姐灵力强大,而她仅仅只继承了能够随父亲一样变成人类的模样,在狼族的传统下,她被各种人排斥,认为人与神灵所诞下的生命会引来灭族的灾祸,父亲只好将她带到白之森,遇见了对她呵护有佳的白狐王——冬贽。
“那么,我们只要找到你的兄长,就能得救了。”
“恩……但是兄长大人现在应该还在闭关中,我不想去打扰兄长大人。”
冬织深知她的兄长已经到了幻化成人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因为这个而耽误了他一生的事情。黎悠见状并没有说过多的事情,只是安慰道。
“嘛,总之先睡吧,明天一起去白之森再做进一步的选择。”
话毕,两人便相依而睡。而在漫雪飞舞的白之森中,一只小木灵闯入一个闪耀着青蓝色光芒的结界内,只见一只体型趋于人类般大的狐狸位于结界中央,两只尾巴逐渐褪去毛色,消失于无形;后腿略显出人类的姿态,前脚的部位已经幻化成人掌的模样;胸部也出现魁梧的肌肉,头上的鬃毛已然变成雪白色的长发。无数散发微光的灵气飘浮于周围,时而凝聚,时而消散……小木灵来到狐狸的跟前,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后,只见其睁开红色的双瞳,透过一丝杀气,继而灵气瞬间炸裂而开,消逝在白雪之间,整个青蓝色光芒的结界消失,一只巨大的长着两条尾巴的狐狸,朝着皑皑白雪的天空仰天长啸,一个跃身便消失在白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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